无脑。

赤红之宅

#旧东西

#不算是cp向的伯爵咕哒


记忆是会说谎的,所以他告诫我绝对不要相信我回忆起来的任何一点一滴。


一切的一切都开始于这座鸟笼一样的城市。


这是一座空城,空城中只有一户住宅;住宅里只有一户人家;这户人家并不是一个家族,而是两个人;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。

他是这么告诉我的。


「你终于醒来了。」

鸟笼的主人坐在床边,低沉又犀利的嗓音从我的耳廓传到外耳道,再从鼓膜一路出发,直至抵达听觉中枢,绝对用不了很久的时间。

我却用了相当久的时间去品味。


我的脖子仿佛僵掉了。


「早上好,エドモン。」


这是我的声音吗?


怎么这么沙哑?


「错了。」


我好不容易扭动了下脖子,看向那个人,他也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,说不清楚他的神色包涵什么感情,眼神中流转着复仇之火的耀眼光芒。

和漆黑的、血红的地狱又完全不同。


「我谁都不是。」他说,「你说错了。」


那我该怎么称呼你?


他也毫不犹豫。


「除了这个,随便你。」


丝毫没有波澜,我只是浑身无力,脑子很涨,有许多来不及消化的东西,自己都全部不言而喻的跑掉了。


「……伯爵。」

我试着叫了一下。


他转过头,不看我。

但是他点头了。


「那就……伯爵,早上好。」


有些发笑般的,他的嘴角勾起了让我丢失某种欲望的笑容。


「已经是中午了,愚蠢的小猫。」


这座鸟笼里什么也没有。


不对,还有维持生存的、取之不尽的食物,口渴了可以饮用的水。

没有生活的气息,没有娱乐的项目,只剩下死寂般的叹息。


在这里,仅仅是「什么都没有」。


「那个……伯爵,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?」


「怎么,已经迫不及待的厌烦了?」


他读着我没见过的书本,以我从未见识过的认真的姿态,欣赏一样的口吻给书本轻轻的翻页。


「不。」


我玩着自己的手指。

我不记得,是谁给我修建的指甲,圆润光滑,即使没有女孩子们都喜爱的指甲油,也一样能让我自己为之着迷。

为自己的愚蠢而不禁赞叹。


「总感觉少了点什么。」


坐在一把漆黑的椅子上。

只是一把普通不过的椅子,没有扶手,只有靠背。

我却以为好像自己被铁链束缚在这里,失去了某种大家都喜欢的东西,都向往的东西。


伯爵不为所动的翻阅着书本。


「无论怎么想都随便你,我也不会去约束你。」


他本不应该这么说出口。


我铁定以为他会透露给我我想要的那个东西。


这里除了我们,似乎什么生命都不存在。


我无法想象伯爵每日给我端着饭盘,里面放着几乎清一色的面包和牛奶。

所以这些,全都是我看不到的时候,醒来的时候,眼前只有被我用来填饱肚子的食物,我知道这些一定都是伯爵给我的。

但我一定想象不出,他给我拿过来的样子。


那会是多么让人「忘不了」的场景。


一日,心血来潮。


起因是那天做了一个梦。


梦见一位声音极其甜美的少女,记不得她的相貌了,却清楚的记得她的微笑,就像是静静地在花丛中绽放的新生儿,纯粹又甜美。

让人感到心痛似地窒息。

她朝我伸出了双手,企图做出拥抱的姿势之后,就化作了无数的花朵,在我的眼前飞散。


「您知道这里除了我以外,还有别的女孩子吗?」


他又是在读书。


我也第一次好奇他读的是什么,想走进了看一眼,他突然就合上了书本。


神色十分不悦。


「做梦了?」


他修长匀称的手指,恰巧遮蔽了书本的名字,以及作者。


作罢。


「只不过是梦而已。」


他又怎么会知道,我做梦了的?


「我还是觉得……」


「只不过是一场梦。」


他换个方式重复一遍。


我也想强硬一点。


「可我真的很在意!即使这只是一场梦。」


大概是我太固执了。


他是不是被我打动了?

还是被我镇住了,因为自我自以为的「记忆」以外,我们从未如此嚣张跋扈。

谁都是平静的,堪称冷漠。


「那确实是你的记忆。」


我听后,露出十分高兴的神色。


我也不知道。


但我好像必须这样做。


「但是记忆是会说谎的。」他以轻盈的动作,把书本拿了起来,从座位上起身,「你还是不要相信任何你那梦到的场景为好。」


这之后,鸟笼里迎来了第一位客人。


长长的头发,犹如火焰一样赤红的双瞳,身上散发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。


我有些害怕的躲在伯爵的身后,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披风。


「来这里有何贵干。」

伯爵明显是不欢迎此人的口气,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几乎让我都觉得窒息。


「我是为了完成约定,把她从这里救出去。」


她说……什么?


她……要救我?从这里?


抓住伯爵的披风的手忍不住松了一点点。


「回到你的房间去。」


伯爵近乎命令一下的和我说。


来者似乎也非常不愉快,她语气冰凉,「你是在畏惧现状吗?」


伯爵是被她的说法逗笑了,所以身体因为发笑而轻微的颤抖着,他带着不屑的口气说:「畏惧?我畏惧什么!」


「你难道不是在恐慌,她是否能够想起一切。」


她确实在看着我。


我也真切的明白,说到底,我很迷茫。


「你限制了她的自由。」


大脑如同被锤子狠狠的敲打,止不住战栗,不知不觉,我已经松开了原本紧抓住伯爵披风的双手。

自由。

那是我一直渴望寻找到的东西。


无论怎么想都随便你。


「……你是这么亲口告诉我的。」


他不再是刚才那个样子。


是什么样子?


我不知道。


「原来你想告诉我,无论怎么想都是我的自由。」


我的心脏,还在持续的跳动。


啊,是这样的。

我还活着。


这个世界是一座丑恶的秘密暗牢。


「可是你却亲手——」


剥夺了这份自由。


「啊……啊哈……哈哈哈哈……原来是这样!是她——是那个人,求你来这么做的吧!」


我大概知道,她是谁了。


是我的梦。


是我的「世界」。


「……你想离开吗?」


脱口而出的欲望,从嘴巴里流泻。


那是谎言。


那其实是谎言。


「我想回去。」


我明白,我大概是一辈子,都不能够再看到他端着盘子的样子了。


我大概,是一辈子都没办法用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披风了。


我大概,是一辈子都不能够再看到他认真翻书时候,安静的状态了。


「是吗……本就该如此!本该如此!」


他变魔术戏法那样,将握着什么东西的手递到我的掌心。


「还给你,这把属于你的,自由的钥匙。」


身处暗牢之中的,虚无的自由。

代表着舍弃的钥匙。


过去和未来是何等的相似。


鸟笼的铁栏已经生锈了,轻轻一碰,就断掉了。


从中间,没有来由的断开了。


我走出了这个牢笼。


回过头,他的身影再也见不到了。


我的手中多了一本书。


那是熟悉不过的,伯爵一直都在阅读的书籍。


上面空白,没有文字,甚至没有标题,没有作者。


「她的手指在半空中扑抓,抓住最后一把失落的世界,然后世界便永远离开了她。」

这是从书本的扉页,逐渐透显的一行文字。

等我看完,它也消失了。


对,没有错。

无论如何都是我的自由。


他选择,让我自己解开这道谜题。


「你终于醒来了!」

完全相同的话语,完全不同的气氛,完全不同的声音。


那是梦中的女孩子。


声音极其甜美,微笑也和花朵一样,哪怕是哭泣的样子,也是珍宝那般。


这不是梦了啊。


「恩……早上好。玛修……不,或许已经是中午了。」


她一边微笑着,可是泪水还是止不住夺眶而出。


她努力的擦掉泪水,紧紧地握住我的手。


「……没关系,无论多少次都没关系。」


「早上好,前辈。」


她和我轻声地诉说,如同给我重新讲故事。


于是,我也便那样回复她——


-END-

评论
热度(17)

© 贝雅托莉丝 | Powered by LOFTER